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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儿特地做了标记，6璘穿着一件飞鹤腾云纹圆领袍，信封就在那只飞鹤的位置，如果刺中飞鹤头部，那便是万无一失。

  石全身手不错，加上提前演练好几天，也一早作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刀并未犹豫，直接刺中6璘衣袍上那只飞鹤眼睛处，可以说是最佳位置。

  但匕刺进去那一刻，他即刻意识到不对，陡然看向6璘，眼里尽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不是训练时的感觉，这衣服里没有信封……匕根本就没有任何阻隔地刺了进去，全刀没入，他的手竟碰到了公子的胸口，烫的鲜血涌到他手上。

  怎么……怎么会如此？

  石全还怔怔看着6璘，6璘已瞪向他，示意他快走。

  他这才回过神来，如果他在这儿被抓住，那便是前功尽弃，一切都完了。

  于是他立刻松了匕，头也不回往6璘身后的窗口冲去，在6璘身旁人惊叫之前，从窗口蹿了出去。

  安6这样的小县城，从未有过官员被刺的事，所以这儿的官员哪怕最大的知府也不会带护卫保镖，顶多就是一两个随从，以至于这吉庆楼内外都没有像样的护卫，6璘遇刺，看见的人先是半天才意识到生了什么，随后才是惊慌失措，叫喊的叫喊，躲闪的躲闪，最后还是几位掌管刑狱的司法参军、县尉等大喊“抓刺客”，领着随从一起追了出去。

  五儿着急地去扶6璘，只见6璘脸色惨白，那一身鸦青色衣袍已经遍染鲜血。

  “大人……大人……叫大夫，对，叫大夫，叫大夫！”五儿颤抖着大喊。

  他之前并不知道6璘的计划，此时骤然见到这情形，只觉大事不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才好。

  6璘抓住他胳膊撑住身体，沉声道：“去请施大夫来……”

  赵襄等人早已抢了过来，急着扶住6璘，查看他的情况，五儿和几位官员交待：“请还看着我家大人，我去找大夫！”说着便匆匆跑出去了。

  五儿知道施大夫在开的那家杏林馆，但据他所知，杏林馆八月十六才开业，也不知现在去请大夫请不请得过来。

  他还是按6璘的吩咐赶到杏林馆，却只在里面见到几个还在收拾的伙计和两名学徒，听他说找施大夫去看诊，那男学徒没好气道：“师父出去了。”末了又加一句：“和丰公子一起。”

  五儿没心思在意他言语中的冷淡，又问：“那药铺里还有大夫吗？”

  男学徒问：“你们家大人是什么事？”

  五儿回：“被人刺了一刀，性命攸关。”

  “什么？刺了一刀？”旁边女学徒吃了一惊。

  男学徒也一脸意外。

  五儿没时间同他们多说，只问：“这里到底有没有大夫？”

  男学徒这时才道：“师父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快去馨济堂请周大夫，他也能看。”

  五儿便不再多说，赶紧又往馨济堂跑去。

  等五儿将周继请到吉庆楼，6璘早已被扶到了客房床上，旁边围着一众官员，知道大夫过来，连忙让开。

  周继即刻到床边，6璘此时已将胸口的衣服全都染成暗色，躺在床上，额间尽是细汗，一声不出，只一下一下喘息。

  听说大夫已请到，他睁眼看了看，见是周继，只转眼看向五儿，眼中尽是询问。

  五儿一心记挂他的伤，见他这神情，才想起他特地交待要请施大夫的，便连忙解释：“施大夫没在药铺。”

  后面的，和丰公子出去了，他没说。

  他再傻也知道这时候说了，无疑是再往公子胸口扎一刀。

  6璘没说话，一旁赵襄没听到五儿的话，只催促周继：“大夫赶紧救6大人！”

  周继剪开6璘衣服看了看，说道：“若刀未偏，当未伤脏器，但这刀刺得太深，一切皆不好说，小人也不好保证……”

  这话说了一半，他为难地看向赵襄。

  意思当然是，如果有意外，不要找他。

  但赵襄此时也惶恐，也作不了这个主，只又看向五儿。

  五儿更加不敢作主了，他只是个刚到6璘身边的下人。

  “若有闪失，不怪大夫……是我的天命。”6璘说着，看向赵襄：“赵大人，替我将这话带给……京城6家，就说……儿不孝……令父母伤心，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赵襄听他这话，一时被感染，难受得要落下泪来，忙宽慰道：“6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6璘又看向人群，低声道：“杨大人……”

  杨钊即刻从后面挤到床边，6璘看着他交待：“若我有意外……徐家之案不要有变数，知县到来前，还请……杨大人，按朝廷复审决议将收监人犯于秋后问斩……”

  6璘在任数月内，做的最大的事便是查了徐家案，杨柳店之案，而这徐家案主犯徐仕是要秋后问斩的，他是怕自己死后这事出现意外，所以提前交待杨钊。

  杨钊没想到他在这时候还记挂着公务，不由心中一痛，动容道：“6大人放心，下官会将此事督办到底的。”

  6璘看向床边，现再没有要说的事了。

  他是经过周密的计划才走这一步的，之前并不觉得自己会死去，所以才让五儿去请施菀，他想趁她给他治伤的机会，打探她和丰子奕到底怎么样了。

  但这一刻，匕扎在胸口，冰冷而带着剧痛，血液一点一点流失，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他开始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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