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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1页)

她手指收紧,将荷包牢牢握在掌中,回坤安殿的路上神思恍惚,险些在冰面上滑了一跤。

入了侧殿,她以疲累为由退了宫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那荷包,企图寻求更多关于江知颐身份的蛛丝马迹。

荷包中是一小卷纸,纸张已然泛了黄,展开时,边页卷起,有些磨损的痕迹,显然常被人摊开来瞧。

那纸不过巴掌大小,其上所写显然是一个香方,字迹工工整整,看起来略有些稚嫩,看到其上所书的一瞬间,似有一道惊雷落下,劈得柳萋萋脑中一片空白。

她久久地捏着那页纸,倏然有水滴落下,在纸页上晕染开来,她忙背手擦掉眼泪,可根本抑制不住身子的颤抖和泪水的决堤。

柳萋萋只得咬住衣衫,止住想嚎啕大哭的欲望,却仍是不免自喉中泄出声声呜咽。

是哥哥,是她的哥哥啊!

她哥哥真的还活着。

写这香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

幼时,她在识字后读了几本香谱,便迫不及待给孟松洵写过一个适合他的香方,被哥哥知晓,却是生了好一阵子的气,说念念只在乎她的阿洵哥哥,却一点也不爱亲哥哥。

她为了哄他,挠着脑袋连夜又写了个香方,告诉哥哥,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方,旁人都没有的,顾柏灏这才消了气,取走了写着香方的纸,说这回便原谅她。

她却不知,原来她那哥哥,这些年始终珍惜着这幅香方,完好地保存在荷包中,贴身带着。

怪不得,初识不久,他便对她这么温柔。

鹿霖书院时,为了保护她,他以闹鬼的传闻吓她,不让她去后山药庐。

红襄馆那夜,他念及她的安危,提醒她莫要走动,眼看着她入了屋才肯离开。

还有京郊马场,他不顾自己性命的相救……

分明有那么多可疑之处,她怎就没有认出他来呢!

反是他早已认出了她,却始终没有与她相认,隐瞒身份,靠着自己金榜题名,在朝堂上一路高升。

她不信胡钊壁一事与他毫无关系,她的哥哥,当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为顾家报仇。

只她想不通,顾家出事时,顾柏灏已然九岁,按理应当有了大致的模样,可为何他如今的容貌却丝毫没了以往的痕迹。

柳萋萋越想越难受,她将那香方捧在怀中,蜷缩起身子,心口一阵阵发疼。

甚至不敢去想,当初跳崖逃过一劫后,这些年,她这哥哥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那厢,程家香药铺。

程羿炤看着面前的宁翊鸢,焦急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愿相信你父亲就是当年害了顾伯伯一家的凶手吗?”

宁翊鸢低垂着脑袋,眼神躲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我爹他……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以为我信吗?”程羿炤低叹一声,“我也在宁伯伯手下学过一段时间的香术,若非武安侯大婚那日,亲耳听他承认了此事,我也是万万不愿相信的……”

“可我爹他……”宁翊鸢的声儿哽咽起来,她明白,程羿炤平日里虽喜欢戏弄她,但绝不会同她开这种玩笑。

其实这两日她也感受到了她父亲的变化。

他父亲突然成为了什么冶香官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全然没了往日平易近人的亲和模样不说,连看铺子里伙计的眼神都居高临下,透出几分轻蔑。

“我也不知,我爹他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会变成那样……”

见向来乐呵呵的宁翊鸢簌簌落下眼泪来,程羿炤蹙了蹙眉,欲抬手替她擦拭,然迟疑片刻,却是将手垂落下来,握紧成拳。

恰在此时,却听“吱呀”一声开门声响,一人提步踏进来,面容沉肃,他眼底青黑,唇周一圈青色的胡茬,看起来甚为憔悴。

看见站在那厢双眸通红的宁翊鸢,他直截了当道:“阿鸢,我需你帮帮我。”

“念念因着你父亲被陛下召进了宫,你若想让她平安,需得告诉我,你父亲背后的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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