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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绝命眼神第十二章 龙腾日记(第1页)

第十二节龙腾日记

胡杰肯定是太累了。刚躺到床上,没到一分钟,便进入了沉沉梦乡。

龙腾的日记,共有四本。

看得出来,这些日记本,不是记好后便搁置起来,而是不断翻阅。日记本的封皮,全都已经有了破损,破损得厉害的地方,被透明胶布,牢牢地粘贴住。

邵金南粗略翻了翻日记本。每一本日记,都只围绕着一个人记。其余的人和事,很少提及。

开头三本日记,提到的那个人,只用“她”来代表。而且,刻意把“她”字,加上了双引号。有时,又会写成“你”,仿佛日记中记述的人,就和日记的主人呆在一起,他只是对着这人倾诉。后来一本日记,则直接写成“mL”,一看便知,是孟玲的名字的写字母。

按照写日记的时间顺序,邵金南逐一阅读起来。遇到他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或者重要的地方,邵金南还迅在采访本上,作一些简单的摘录。

x年x月x日,晴

从学校回来,吃完饭,我就急忙上楼。忍不住往她家楼房那边望过去。其实,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窗子,我几乎看不到什么。这种情形,我已经千百次地重复过了,可是,为什么,我还要不断重蹈覆辙?

呆呆地坐在窗台上,我忍不住黯然神伤。

突然,她的身影出现了。就在她家的后院里!

是老天可怜我,让我今天终于得以见她一眼了么?(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借我多少个胆子,我也不可能从她家门前走过,或者,走过她家门前时,敢于拿出勇气,往她的店里瞅上一眼。)

她抬了一个塑料盆,正在她家后院凉衣服。她那种样子,我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我读书读得不够好,是找不到足以形容她的美丽的词汇了。但是,我却想到了以前读过的一刘延陵的诗。

《水手》

月在天上,

船在海上,

他两只手捧住面孔,

躲在摆舵的黑暗地方。

他怕见月儿眨眼

海儿微笑

引他看水天接处的故乡。

但他却终归想到

石榴花开得鲜明的井旁,

那人儿正架竹子,

晒她的青布衣裳。

刘延陵的这诗,写得多好啊,他没写“那人儿”长得什么样子,也没写出“他”的模样,但是,“他”对“那人儿”的思念,以及“那人儿正架竹子,晒她的青布衣裳”的描摹,却把“那人儿”难以言状、不可穷尽的美,用井旁盛开的、鲜明火红的石榴花,映衬得那么美,而且,美得那么大胆,美得那么热烈!

“她”就是“那人儿”,她的美,那么神秘,那么高贵;又那么坦荡,那么火辣。

细读《水手》,我再一次确认,“她”就是“那人儿”,只可惜,我不是那个“他”,不是那个水手,即便我也有机会,在月光下的大海上,坐在船上那摆舵的黑地方,双手捧住面孔,看水天接处的故乡。可是,我却哪里有机缘,哪里有福气,可以放任自己的思念,狂野地围绕着“石榴花开得鲜明的井旁”,正架竹子,“晒她的青布衣裳”的“那人儿”。

唉,世间的诸神啊,保佑我吧,请赐给我,可以暗暗地思念“她”的权力。

邵金南不得不承认,龙腾的文笔挺不错的。

x年x月x日,阴,雨

这天,我去山地里薅苞谷。

太阳火辣辣的高悬天空,地上热得就像一个放置在沸水上的蒸笼。还没走到地里,就热得全身是汗。但是,我不能休息。爸、妈每天都那么辛苦,才赚得一点点钱,供我去城里读书。回到家里,我再不帮他们做点事,就太没良心了。

走到苞谷地边,阵阵热浪从苞谷林里喷射出来。钻进苞谷地里,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苞谷已经勉强成型,差不多全都在挂红帽了。红色的缨子,从包裹着碧绿叶片的苞谷棒子里钻了出来,煞像一朵奇异的花。

苞谷杆上的天花,播撒的花粉,弄得脸上、脖子上都痒痒的,极不舒服。一不小心,脸上、脖子上,就会被苞谷叶片,划上一道道口子,苞谷杆上的天花粉,再撒到细细的伤口裂缝上,简直像针扎一般疼痛。

地上的杂草,在这种湿热的气候条件下,疯了一般蓬蓬勃勃地疯长起来,再不认真薅刨翻土,野草都快长满、封住苞谷地了。它们把土里的营养全部吸收殆尽,苞谷可就遭殃了。

走进苞谷地,最多只薅刨了四五株苞谷,汗水,已经把全身都湿透了。不过,这种感觉反而要好一点,不像刚才走在路上,汗水涌出来,却又不算多,倒让人觉得全身都粘糊糊的,极不舒服。现在,衣裳就像在水中浸泡过一样,之前那种粘糊糊的感觉,彻底消失了。人,反而觉得舒坦了许多。

想到爸、妈每天都要这样辛苦,我就觉得很酸楚。我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一所大学,为自己挣个好前程,也为爸、妈争口气。让他们以后过上好日子。我,也要力争过上比“她”家里那个男人更好的日子。其实,那男人,委委琐琐的,一点也不怎么样,但公然娶上了“她”这样的老婆,凭什么,还不就是凭他拥有一份固定的好工作。努力,一定要努力,我一定要过上比那个男人更好的日子。终有一天,我要让“她”明白,其实,“她”那男人,一点也不怎么样,一点也不算稀奇,就是一个平平庸庸,毫无出彩之处的普通人而已。

说实话,看到“她”,因为那个男人而变得骄傲,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这么凡脱俗的一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怎么会这样鼠目寸光,怎么会这样没有志气,就因为那个狗东西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她”就公然睁着眼睛跳火坑,嫁给了那样一个怂包窝囊废。

算了,不想啦,一想到“她”,一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憋闷,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拼命薅刨着,把杂草从刨松的泥土里抖落出来,再用刨松的泥土,围着每株苞谷杆底部,培成一个蓬松的小堆。这样,即便遇到大风,也不会轻易把已经长出苞谷棒子的苞谷杆给吹倒了。薅刨出来的杂草,顺手再丢在小土堆上,不到一两分钟,原本绿油油的,顽皮而坚韧的杂草,就彻底蔫败了。到了傍晚,差不多就成了枯草。过几天,它就会腐成泥。本来打算与苞谷争夺土里营养的杂草,反而成了苞谷的营养品。

读着这些文字,邵金南心底,不断涌出怜惜之情。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勤劳懂事的农家孩子的形象。正在炎炎烈日下,正在努力劳作。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父母,分一点负担。尽一点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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