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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岁月不催人何以白发新2(第2页)

柳花明流下鼻涕眼泪,瑟瑟抖,说不出话来,只知今日再无转圜余地,忽然那一旁的樊绿水却悠悠开口了,“杀周道奇是我的主意!我要为自己报仇!”那是樊绿水那日第一次有情绪。

周道同又转向樊绿水,“我大哥和你有什么仇!”

樊绿水咬得嘴抖,“既然要说,那今天就都说出来,也让你们都看看他们夫妻两个是个什么货色!二十几年前,我与周道奇和如今的周夫人江濡染一同在影山学艺,一位是我师兄,一位是我师姐,是影山最出风头的两个人,男才女貌,才子佳人,风光无两,我是个小门小户的穷丫头,什么都不懂,只会乖巧懂事,讨师父和师哥师姐们开心,许是周师兄看我可怜,与我多说了几句话,那江濡染便说我勾引周道奇,日日带着和她要好的几个师姐寻些理由欺辱于我,我赌咒誓,说我对周道奇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她们对我的欺辱反而越来越过分,我才明白,她们只是想欺辱我,什么都是理由,她们曾经割开我的肌肤,把活的蜈蚣缝到我的血肉里面去,趁我去解手的时候放蛇来咬我,还把一位有些傻的师兄脱光了锁在我屋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受不住了,把这事告诉了周道奇,指望他能管管他的准娘子,没想到那周道奇是个怂货!一日那江濡染趁周道奇与我说话的时候,带着她的姐妹把我们围住,周道奇慌忙跟她解释,只是与我说说话,并没有其他,江濡染叫人拿来一只水壶,让周道奇用那壶里的水泼我,说只要他泼了,她就信他和我没做过逾距之事,也算是泼水断情,即便有过往,也一概不论了,周道奇拗不过她,摸摸那水壶,说,樊师妹,只是一壶冷水,你忍一忍。我哪想到,那壶表面摸着冰凉,里面确是装着滚烫的开水!周道奇一壶水泼下,我从脖颈到脚面全部被烫伤,疼痛难忍,反复溃烂,虽然他没泼我的脸,但是有什么用!我如今这衣衫底下,全身都是当年烫得扭曲的伤疤,十分丑陋,让我一生没法再嫁人!我只不过是去影山学艺的一个穷人家的丫头,我没对他动过任何心思,我也丝毫没惹着她江濡染,我又何辜!谁为我鸣不平!我不该杀他?江濡染疯了,是因为我让她看了我们怎么杀的周道奇!她就疯了!都是报应!他们活该!周道奇!你活该!”樊绿水喊了起来。

场上一片叹息,都说冤冤相报。

华成峰突然喊了一声,“周掌门!你都听见了吗?知道这恩怨哪来的了吧?你不来听听你女婿柳花明怎么说吗?你出来吧!”

众人大惊,难道周道奇还活着?

想起樊绿水最后那句话,好像也是朝着周道奇本人喊的。

柳花明更是吓得尿了裤子,“师……爹还活着?”

那墙壁再次打开,门里走出来一个人,众人一看,都吓得魂不附体,那人充其量也就是个人形吧,一身宽大的褐色衣衫尽量遮住手脚,但是裸露在外面的部分肢体,包括脸,全是烫伤的后的皮肤,水泡破溃后留下的瘢痕,但仔细看那双已经几乎没了眼皮的眼睛,熟悉他的人便知道,那就是周道奇。

樊绿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柳花明明白了为什么樊绿水什么都认了,她定是见过了周道奇,死人都出来说话了,怎能不认?

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江濡染看见他们怎么杀的周道奇会疯。

周道同声音颤抖地叫道,“大哥?”

那怪物一样的人,走到柳花明面前,看着那个抖如筛糠的白眼狼,伸出一只棕褐色的手,放在柳花明手上,声音嘶哑,但是语气柔和,却充满决绝,“我儿花明,今日是你我做父子的最后一日,你就告诉我吧,你究竟为何这么恨我?”

柳花明的脸开始抽搐,好像在笑,又好像只是控制不住的肌肉抖动,“呵,为何?爹……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那周道奇说,“自从你四岁那年,跟着耍猴人在街头卖艺,他把你跟猴儿一样,脖子上拴着锁链,让你和猴儿一样翻跟头,钻火圈,逗人取乐,为父见你可怜,花钱把你从耍猴人手里赎回来,日日带在我身边,教你功夫,教你诗书礼仪,自问,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是说为父的教的不好?竟让你长了这些歪心思?你看看周家如今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你总该让我知道原由。”

柳花明突然笑了,笑得大声,但又十分无奈,“呵呵呵,我的好爹爹!你竟然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旁人的性命对你来说算什么?你以为我今日这脖子上没拴着锁链吗!你仔细看!你只是从耍猴人手里接过了锁链的另一头!你根本就没给我解开过!你养我,教我!你可知要言传身教!从十五岁那年,周炳柔看上了我开始,我便再也没有了看别人的自由,你总是能举重若轻地踢开挡在你女儿路上的绊脚石,姗姗你还记得吗?永州城里做浆子大叔家的闺女,我不过多去买了几次浆子,不过跟姗姗多说了几句话,你怎么做的?是,你出了钱,让她一家搬走,让我再也找不见,姗姗你不记得,芳龄你记得吗?你最让我难受的就是芳龄!芳龄是师母屋里的丫头,乖巧可爱,与我投缘,我看上她了,但是你不许,你让我只能爱周炳柔,我敢稍微有一点不顺周炳柔的心意,你就拉着脸几天对我凶神恶煞,我只能跟周炳柔认错,我那时候才十五,我多怕你的脸色!芳龄!对,说芳龄!你把芳龄打了一顿,然后你把芳龄卖了!卖哪去了?卖到了青楼!我去偷偷看过她!她被些个糟老头子压在身子底下欺负!芳龄那年才十三!你做的都是什么孽?芳龄毁了!姗姗也回来看过我,被你现了,记得么?你叫人把她打死了!从那往后我就知道了,只要周炳柔活着,我再看谁一眼,你就会打死谁?然而你居然都不记得!也许是只是对下人轻轻说了一句,卖了吧!打出去!你可知道那是人命!那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往后我就不敢啦,我乖乖听你的话,学你的功夫,娶你的女儿,我不打她我打谁?周炳柔死了你还让我娶周华宁,你敢嫁,我就敢接着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若要教我仁爱,你为何不以身作则?我吃你的饭长大,我就只能娶周炳柔吗!我他妈的根本就不爱周炳柔!我也不爱周华宁!你周家的姑娘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只喜欢芳龄,呵呵,我为什么那么恨沈西楼?我替天底下千千万万个芳龄恨他!他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死?爹呀!你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啊?哈哈哈!”

这样的事,错在谁呢?周道奇需要仔细想,才能在无尽的陈年往事里,勉勉强强回忆起这两个名字,但他问自己,这天底下哪个父亲不会这样做?终究是他教错了,是他把周家两个姑娘亲手推进了火坑,周道奇的残手化作一只爪,就要运功力,那柳花明大喊,“你们如今都知道真相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啊!我活够了!够本了!哈哈哈!”

华成峰突然冲过来握住周道奇的残手,“周掌门稍等!柳花明!你陷害我妻青鸟,陷害季小姐,陷害沈翎金,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你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柳花明又哭又笑,“幕后主使?去问你秦大哥!与我合谋,便是他神农教的领主于珑璟!让秦教主回去杀了她啊!哈哈哈哈!”

华成峰摇摇头,秦书生与宋依稀对视一眼,“珑璟?”

那周道奇再也忍不住了,挣脱开华成峰的手臂,“今日定给我炳柔报仇!”说着那一爪竟然利刃一般,直插进柳花明的胸膛,在场谁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功夫,这仿佛不是湘南派的正统功夫,柳花明空瞪着两只大眼,七窍流血,好像还想再说一句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软软地到了下去,在场众人无不捂住了双眼,这变化,实在始料未及。

那柳花明终于没了动静,周道奇像一只恶鬼,咦啊大叫,从柳花明胸膛抽出手爪,起身垮了一步,一手抓过6扶摇,一手抓起樊绿水,力大无穷,将那两人拎到半空,又重重地摔到地面,那两人也登时没了性命。

围观众人想跑,但是门锁着跑不出去,只得纷纷往墙边退去,但有一个人没跑,反而在周道奇腾空而起的瞬间,哇哇大喊了两声,华成峰闻声回头,只见弦月正目眦欲裂般地盯着周道奇,口里啊啊有声,“师父啊!师父!是他!是他把我打残的!他是……他是通天塔的人!”

华成峰一瞬间仿佛石化,这实在出乎他意料,旁人听见也都要把眼睛瞪出去了,死而复生的周道奇,通天塔?

成峰赶紧一步护在弦月身边,“弦月,可看准了吗?”

弦月眼里冒着火,“绝不会错!就是他!烧成灰我也认得!”

华成峰这时才抽出了腰间的钢鞭,在半空噼啪一声响,拧着眉头指着周道奇,“周掌门!我徒儿指认你便是害他伤残之人,说你是通天塔之人,可愿解释两句吗!”

这变化来得实在太快,但是大家还是挣扎着反应出来了,不管是不是,但凡手里有个兵器的,都戒备起来,这事闹的,要开个会商量怎么对付通天塔,一个章程都没商定出来,通天塔的人已经进了他们会场内部,这还叫人怎么商量。

那周道奇两手往下滴血,声音依旧沙哑低沉,“既然被你们认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办法,要不是通天塔,谁能救活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也好,早晚的事!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想战胜通天塔?别做梦了!今日便都死在这里!铺就我通天塔的通天梯吧!”

华成峰喝一声,“周掌门!你为何如此?你也曾是我们之中的人,如今为何要拔刀相向自家人!通天塔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你若迷途知返,我们不计前尘!”

周道奇一张烫冒了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笑了一下,他说,“不回头!晚了!”说着从那死了的柳花明身上,拔出了凌波剑,“我的剑,我今日拿回来!”那凌波剑在柳花明手里,不过上乘,到了周道奇手里,却好像变成了仙器。

周道奇上下翻飞,如同鬼魅一般,凌波剑只听剑声响,不见剑身形,当其冲的是华成峰,净慧和沈翎金三人,三人纷纷亮出兵器,后面一圈的方九环亮出了单脚刺,杜静师太,宋依稀等等都拿起了兵器。

一时间那大厅里各种兵器声乱飞,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人在一起,几乎代表了当时武林的最强战力,纵使周道奇有天纵奇功,也不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尤其是那刚刚从雪山归来的华成峰,一出手便让人看出,早已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亦不是那时被困永州的冤死鬼了,那鞭声一响,便听着和从前不同了,似能穿透百里云霄,听见的人都觉得耳鼓疼痛,近一些的,光听那声响就像和一位高手对掌一般,要受内伤,那钢鞭上隐隐有了一层光芒,随着鞭子挥动明灭闪亮,仿佛化身一条神龙,吞山河,吐天地,气盖九霄,华成峰信自己,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帮忙,给他三刻,定能拿下这通天塔周道奇。

但是通天塔没有给他三刻,外面突然噪乱起来,侍卫高喊,打进来了!通天塔打进来了!

华成峰几人此刻已经翻飞到地面上,他仰头一看,院门外乌泱泱数不尽的黑衣黑面,绵延了好几条街,怕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领头一个对他喊,“华成峰,把我们的人交给我,要么今日就决一死战!”

此刻众人停了手,那周道奇不是今日华成峰的对手,本来烫伤的皮肉上又挨了两鞭子,不知道是在流脓还是在流血,他喘着粗气,华成峰站出来,对着那领头人喊,“我放了周道奇,你下来谈谈!”

那人笑声怪异,“哈哈哈,有什么好谈,你问我想干什么?我想荡平整个中原武林!你问我是谁?等你死的时候,自然知道我是谁了!你且说今日放不放人,若不放,看我今日如何踏平襄阳!”

华成峰叫了闻善过来,附在闻善耳边说了几句,闻善奉命关闭了所有地下入口,只留了一个,华成峰对那领头人说,“放什么放!既然要打,今日打明日打有什么区别?”转头又对自己这边的人说,“怕死的,去地下,不怕死的,站我身后,今日与通天塔,一绝雌雄!”

众人互相看看,不禁义愤填膺,“我愿与华公子同战!”

“同战!若是不打,回去了也是天天胆战心惊,不如打个痛快!生死有命!”附和的人众多。

虽然下去了几个,但是绝大部分掌门还是选择站在了华成峰身边,地面宽阔,且这些人可不是小喽啰,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华成峰长鞭一甩,那些人跟在他身后朝着通天塔黑压压的队伍进过去,华成峰的钢鞭第一个先对准了周道奇,只听三声鞭响,那周道奇便倒在了地上,被人踩在了脚下。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变色,风雨染血,人们都忘了自己是在干什么,只是不停地杀戮,从天亮一直打到天黑,双方各有死伤,但是分不出胜负,华成峰这边人虽然少,但是有他这样能以一敌百的,还有万丈红柔,又有玄雅堂的毒箭,可见中原武林若是集中力量,至少也可以和通天塔打个势均力敌,可能是通天塔也觉得这样打下去没有尽头,且他们手底下的人死伤无数,天刚一黑透,外面黑压压的通天塔人,便趁着夜色逃了,歃血盟旧府里的掌门人们击掌欢呼,这是半年来他们对战通天塔唯一一次没有失败。

清点了伤亡之后,华成峰招待了这些人吃饭,休养,可是大家似乎精神都很兴奋,带着伤手伤脚,又聚在一起商讨,一直到半夜,没有了柳花明那样的搅屎棍,这些人似乎也没费多少力气,便商讨出一个结果,便是各门各派要想尽办法做好隐蔽,不要单独和通天塔正面冲突,华成峰主动请缨,说他会去调查清楚这通天塔的底细,查明之后,再约众人一同去绞杀。

他们翻查了通天塔折在他们手里的尸体,毫无所获,无非是一些寻常人。

但那次之后,通天塔果然消停了很久。

料理好了襄阳的事,华成峰早已心急如焚,跟着秦书生俩人日夜兼程飞奔赶往蝴蝶谷,他要去见想念了好久的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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