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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完全空白（第1页）

这一次，那笛声悠悠的倒是熟悉，好像在不经意间听到过，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想抓住那股熟悉的感觉，可那感觉好似很快就回到了最早时候的那片磨砂玻璃中。

她忽然有些抓狂，伸手敲打了几下自己的头。

她一时感到心有不甘，为什么她想抓住那股熟悉感都会被无形的东西在脑海中隔阂阻止。

不过她并没有被这种情绪控制多久，很快她便轻闭双眼，顿时便沉入到了自己的意识之中。

这个方法是东方记言在来到故事中之前教给她的，告诉她如果感觉到有什么熟悉的东西闪了一下，就赶紧想办法去抓住，否则可能会错过那些记忆。

墨桐月当时还很疑惑，问了句什么叫“闪了一下”，东方记言露出一副很尴尬的表情说了声“到时候就知道了”搪塞过去了。

现在她感受到了这种感觉，毕竟如果要描述，那就会越说越乱。趁着张子羽的笛声正敞亮，她立即便集中意识，让自己的思维跟着笛声飘扬。

渐渐地，她感觉身体一轻，随后便是眼前出现了什么很耀眼的东西，她只是闭着眼，感到面前好像就是太阳，实在太亮了。

那团光在她面前静静地持续了一两分钟，才慢慢淡去，这时，墨桐月也敢去微微张开双眼了。

她适应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眼，可两眼还是有些模糊，她只得坐在原地，等待自己的视线恢复正常。

从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来看，自己好像已经身处于一间屋子中，面前林立着好多巨大的影子，十分工整的排向远处。

这又是一次空间跨越，但很显然跟刚才的转眼间跨越没什么关系。根据东方记言的说法，她现在是来到了自己意识深处的一个具象化的地方，剩下的只能靠自己去探寻。

心想着在自己意识之中总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再一次眨眼过后，视线完全恢复了正常。于是她迅起身，又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放眼向着前方望去。

只见这是一个偌大的房间，那些巨大的影子清晰起来后才现，竟是一个个巨大的书架，这些书架足足有三米高，材质像是掏空了一整棵树做出来的一样，那书架一排又一排，一直延伸向了很远的地方，看不到尽头。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地方看起来倒是有在书阁里的那种感觉，但是显然并不是在书阁之中。难不成自己也曾是书阁中什么重要的人，记忆的深处也才会是这般模样？

不过不管怎样，这书架上的书，大概就是她所有的记忆了。

她将视线与思维同时收回，看向了距自己最近处的书架，书架上还刻着一些像小孩子涂鸦一样随意的东西，那些图案没头没尾的，即想不出画的理由，也想不出来到底表示着什么。

这样看起来很神秘的书架上，用刻的方式留下小孩子涂鸦一样的图案，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但她很确定，那一定是刻意画出来的，虽然看起来的确很像是涂鸦，而且还有一股熟悉感，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那熟悉感却催促着她，使她不敢怠慢。

同时，那熟悉感又让她有些烦躁，她想要的不是熟悉感，而是一眼认出某样东西。

墨桐月回身就看向书架上的书，随手抽出一本，想要看看上面有什么，记录了什么，可打开一看，不由得惊了一下。

那上面虽说是记录着东西，可文字却像是浸透了水分似的，变得灰蒙蒙的，更像是那烦人的磨砂玻璃直接盖在了书上，连字的大体轮廓都无法看清。

她翻了一下，现这书根本没法看，接着又有些急躁的拿起另一本，下一本，一本接着一本，所有的书都像是被水泡过似的，可书没问题，内容却早已看不清了。

难道是自己脑子进过水？

墨桐月用力的抓着那本书，苦笑了一下。倒不是难以接受自己记忆中的东西都变成这个样子，但只对自己来讲珍贵的记忆变成这样子，心里还是很难甩脱开那种苦闷。

接着，她走向第二个书架，这个书架上竟然也刻着东西，她心想难道有别人踏足过自己记忆区，刻了个“到此一游”，还是说自己之前来过，有目的的刻下了这些东西。

这一次，刻的东西倒是能看懂了，那是一只卡通的猫的形象，这周围还有很多形象各异，画风不同的人物造型。

她歪了歪头，走过去拿出了第二个书架上的书，这一次上面的字倒是清晰了不少，有一部分简单的字已经能通过轮廓判断出是什么了。

墨桐月迅地过了一遍，心中有了点眉头，转而又拿起第二本，再次翻阅了几本书后，她的神经好像触动了一下，接着她便明白了这些书架与上面涂鸦一样的刻痕到底是什么。

根据她所读到的，这些记忆是自己刚会走路之后的事，这书架上的无疑是属于她自己的记忆，但因为太过久远，就算是一个没有失忆的正常人，对于一两岁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的，也因此这些文字都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而那书架上的刻痕，则是那个咿呀学语的时候，让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几样东西，无论那时候再怎么记不清，也会有些东西被自己牢牢的记住。那可能是一些美好的东西，亦或者童年阴影。

这时她又出现了另一个疑惑，那便是这些朦胧的记忆，真的就没有办法再看到了吗？她默默记住这个问题，心想回头去问问东方记言。

这次她一扫之前的阴霾，迅地顺着这排书架向下跑去，心想直接往后跑到自己失忆的那个点上，看看能不能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还没跑出几步远，她便看到这之后的书架上，竟看不到划痕与刻印。无奈，刚找到了规律，却又被打破了，她只得停下脚步，去翻看那书架上的书。

翻开那书的那一刻，她就感到头晕目眩，一时差点站不住脚，一头栽倒。

那书上竟然没有一个字！

她很不服气的来回翻看，书上根本是干干净净，之前的两个书架上至少还能通过字的大体轮廓有迹可循，可这个书架上倒是空白一片。她又一歪身，探头看向之后的书架，上面仍然看不到任何的刻痕。

一种极度不愉快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那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忽然用一把无形但却好似很锋利的刀捅了心口一下似的，心口窝一阵痛楚，一股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随后在自己不经意间，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实际看过以后，才现情况跟她目前表现出来的东西一样，她只是还留有部分常识性的东西，却失去了大部分重要的。而只拥有常识，是没有办法拽住任何尾巴去探究痕迹的。换句话说就是，她知晓某些理所应当的事物，但却不知道这些事物是因何种原因被她知晓。

小孩子划起一根火柴，而后用水熄灭，便知晓了水能灭火，亦或者后面被家里人现了，训斥了一番，还加深了某些印象。但是对于墨桐月来说，水能灭火就是能灭火，不代表任何其他的事情，不代表某次儿时印象深刻的教诲，仅仅只是水能灭火。

她好像能明白这种感觉了，那是对所期待的绝望，眼泪是她的不甘。她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就这样完全空白，没有留下一点踪迹，但这一本本空白的书，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摆在她的面前。

“怎么会有人的记忆是空白的呢？”她呜咽着，很不甘心的问自己。那倔强却没能战胜无力感，她几乎是摔倒似的向后一仰，背依着书架，手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

随后又是自嘲般的笑，心想自己的记忆都已经没了，还妄图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丢失的记忆。

那些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却又完全不给自己留情面的，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她从没有存在于这世间一样，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活过的证明。

为什么会这样……

她抱着那本空白的书，不觉竟已哭的哽咽，脸上挂满了泪水，不住流下，打落在百褶裙上。

随后，墨桐月不再哭出声，就那样背靠着书架，蜷缩在那个角上，直至四周陷入完全的寂静，她也不再哭泣，不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