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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医署狄仁杰问道御药房徐五羊解谜（第1页）

太医署隶属于太仆寺，离大理寺很近，同在东城之内。二人步行从出了大理寺大门，往东过少府监，到承福门大街，折而向北，在第一个路口向东转，过宗正寺，到第二个衙门就是太仆寺。

柳条子从小在太医署长大，太仆寺的看门人都认识他，不用禀报，二人直接进了大门。柳条子对这地方轻车熟路，闭着眼都能知道哪是哪。他带着狄仁杰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太医署的药房，在门口喊了一声：“师父，我回来了！”

就听药房内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个小畜生，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到了大理寺翅膀硬了，就把师父忘了呢！”

柳条子一边拉着狄仁杰往药房里走，一边说：“哪能呢师父，最近办案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回来见您，这不，一有空就赶紧回来了吗？”

屋里的人说：“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回来看我需要俩人吗？况且你们步履急躁，气息不稳，显然心中有事，快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此时二人已经进了房内，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只见整间房子都摆满了药架，一个白头的老人正背对着门，拉开一个抽屉摆弄里面的药材。

听到二人进来，那老人缓缓转过身来。狄仁杰一看，好一个老人家。只见那老头儿鹤童颜，精神矍铄，双目如电，一派道骨仙风。

狄仁杰赶忙上去行礼说：“徐太医安好，下官乃大理寺丞狄仁杰，今天前来拜访，是有要事相求。”

徐太医一摆手，说：“我先猜猜，是不是跟飞天夜叉案有关？”

这时候柳条子赶快上来拍马屁说：“师父，您真是神人呐，一下子就猜对了，就是为了飞天夜叉。”

徐太医笑了笑说：“你小子油嘴滑舌的毛病一点没改，这有什么好猜的。飞天夜叉深夜杀人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了。大理寺的人来找，我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为飞天夜叉一案。”

柳条子嬉皮笑脸的说：“哎呦师父，好久不见您又学了一样绝技啊，竟然能用脚指头想了。这个您可得教给我，您之前不是一直说我脑子不够用吗？这下加上十个脚指头，肯定够用了，以后就不再惹您生气了。”壹趣妏敩

听到师徒俩斗嘴，狄仁杰暗自好笑，心想怪不得柳条子整天油腔滑调没个正形，原来都是在徐太医这从小练的。

这时就听徐太医说：“少给我打哈哈，快说是不是有什么新线索了？”

柳条子说：“师父，我在明大人和武大人的案现场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虽然很淡，但是印象很深刻，我实在闻不出是哪种药材或者香料出来的，所以才来问您。”

徐太医说：“你这是算是问对人了，二十年前的飞天夜叉案就是我去现场验的尸，在张玄素和杜楚客府上我都隐隐约约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我当时以为是周围的花木散出来的，就没有多想。后来我想来想去，越来越觉得不对，洛阳的花木没有这种味道。当时人们都认为那几件案子就是夜叉鬼干的，真是可笑，这世上哪有鬼神？肯定是人干的。至于案现场有人亲眼看到飞天夜叉，那十有八九是中了某种迷魂药，让人神志不清，判断错误。当时，老夫也只是怀疑，苦于找不到这种香味出自哪种花草，还怕卷入太子和魏王的权力争夺之中，所以就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来太子被废，魏王被贬为庶人，飞天夜叉再也没有出来作乱，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一直在查找那种香味的来源，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几年我终于找到这种草药了。”

听徐太医这么说，狄仁杰眼前一亮，心想终于有了可用的线索了，赶忙问道：“徐太医，快说说，那是什么草药？”

徐太医说：“那是一种西域奇毒，叫摄魂草。这种草每年春夏交替之际会开红色的小花，极是鲜艳。花谢了之后，会长出一种蒜头大小的骨朵，待骨朵成熟之际，用小刀把骨朵划破一个小口，会从里面流出一种白色乳液，然后把乳液拿到火上烤，烤干了以后会成为一种白色粉末，那粉末便是能摄人魂魄的毒药，飞天夜叉案现场的香味就是这种粉末留下来的。下毒的时候，可以把粉末混在熏香里面点燃，也可以直接洒向空气中，无论哪一种方法，被人吸入之后都会中毒。中毒的人先是会昏昏睡去，但是极易唤醒，被唤醒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醒过来了，而是处于一种幻觉之中，非常容易被人引导，眼前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真实的。我猜那飞天夜叉肯定是有人假扮，或者是用画和纸人诱导，中毒的人出现幻觉，以为自己真的见鬼了。”

柳条子小声咕哝道：“怎么又是西域奇毒，为什么奇毒都产自西域？”

徐太医看了他一眼，说：“因为上古时期中原就开始有人居住，后来人口繁盛，土地开垦越多，奇花异草的生长之地就越来越少。从神农尝百草开始，历代医者都在不断的尝试各种草药，一些对人有害的毒药就会被铲除，慢慢的这些药草就在中原绝迹了。西域乃苦寒之地，荒无人烟，各种奇花异草才得以保存至今。所以奇毒总是在高寒之地才能找到，一是因为有些毒药生长确实需要苦寒的环境，另一个就是因为那些地方人迹罕至，奇花异草才能够代代繁衍。”

狄仁杰问道：“徐太医，您既然知道这是什么毒，那您能配制解药吗？”

徐太医回答道：“这种迷魂药解药其实很好配制，一些普通的安神镇静类的药都有效。但是下这种毒的人往往都是从暗中下手，人一旦中毒，就会失去意识，就算有解药自己也没有力气去服用了。”sxynk。

柳条子说：“这个好办，去办案之前服用药物就可以了。”

徐太医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中毒之后用针刺合谷穴，合谷穴乃人身最疼的穴位之一，用疼痛感也可以唤醒神志。”

柳条子赶忙说道：“合谷穴我知道，在虎口位置，属于手阳明大肠经。”

狄仁杰心想，如果知道这毒药来自哪里就比较好办了，找到哪里有卖，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下药之人，于是问道：“徐太医，您既然知道这摄魂草的来历，那您知不知道在洛阳城哪里能买的到？”

徐太医说：“我跟各种草药打了一辈子交道，就见过一次摄魂草。那年我见到一个西域药商，他给我看过这种药，是炮制好的药粉，说这种药叫摄魂草，能够让人短暂失去心智，并取出一点让我闻了闻，那股香味我感到非常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由于这种药除了用作迷药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功效，所以我就没有买，然后那个胡商就走了。但是，那股香味却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两天之后，我突然想起飞天夜叉案现场的香味就是这种味道。我再去找那个胡商，就找不到了。由于太宗皇帝下令不许再提起飞天夜叉案，我也就没有再去找，后来除了在医书中看到过之外，现实中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摄魂草。”

柳条子问道：“老狄，你是不是想找到卖摄魂草的药商，然后顺藤摸瓜找买主？”

狄仁杰答道：“对，这摄魂草目前是飞天夜叉案的唯一线索，我们只能顺着这条线索找。”

柳条子挠挠头说：“但是，洛阳城这么大，我们去哪找那个药商去？”

狄仁杰说：“这个好办，胡商之间相互都认识。洛阳的胡商主要集中在南市做买卖，我们动全大理寺的人去南市找，就算找不到卖摄魂草的胡商本人，应该也会有线索。”

柳条子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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