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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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困惑（第1页）

邓季山走后不久，店子里的阿霞就被尖锐的求救声惊醒。猛地从桌面乍醒，额上滑落下米粒一般大小的汗珠，大概是天气太热。

“不是，是我做噩梦了。”阿霞自言自语喃喃说道。

心律急促地跳动，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了，定睛一看，却现铺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害怕起来。

“人呢？不是在聊天吗？……哦，一定是在楼上，跟麻崽在一起。”阿霞暗自想着，挪动了一下椅子，站直身子缓慢地走上阁楼。

刚走到楼梯中间，平视前方恰恰看见阁楼地板。正是在那儿一个影子晃过，又迅消失了。

阿霞赶紧快步跑上去，“山哥？是你们吗？”可喊了半天竟没人搭理，才意识到恐怕此刻这里就只有自己。但方才那黑影是谁？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阿霞一步步靠近那唯一的窗户，似乎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在吸引着她。

“那种感觉又来了，可是这究竟怎么回事？”阿霞神色呆滞，迷迷糊糊地说着。

梦里的求救声又出现了，那声音是如此的近在咫尺，她蓦地回向那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懵懵懂懂地走出店铺，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里，一直走一直走，尽管不认识路，可她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方向没错就在前方。

前方有她想要的答案，她一路走来根本没有停歇，就像是她走在熟悉的路上。

前面她看见了一棵大树，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学校？是的，她来过不正是今早上的事吗？这里不正是那所贵族女子学校旁的那棵大树。

那位一身校服，满脸清秀右边眉头有颗痣的女孩正徘徊在校外的这棵大树下。

阿霞微笑着走过去，“这半夜三更地，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家吧，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的。”阿霞热情地打招呼却让那女孩吓了一惊，愕然转身看向阿霞，见她只是对自己的关心，也没说什么，蹲下身子低头不语。

阿霞见女孩似乎有心事，但又不愿说的样子，只好悄悄走近，靠着女孩也蹲了下来。或许是怕生，女孩不自在地挪动了下位置，刻意远离了阿霞。望着女孩别扭的举止，阿霞不好再向她靠近。索性往地面一坐，笑道：“别怕，我没有恶意。”

女孩依旧保持沉默，左手食指尖不停地在地面打转，眼睛也没离开过那晃动的手指。看样子，她是没打算理会阿霞了。

这里是市区，雾霭当然没有山里的大，但雾水还是禁不住让阿霞感到头疼。两人默然片刻后，阿霞半是抱怨半是劝说，道：“这雾也太大了，人在这里呆久了非生病不可。你还不回家吗？站在这儿太久了会生病的。”

此刻，听见阿霞的问话，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悲凉。果不其然，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在这里的。阿霞不禁暗暗想到，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见女孩仍旧埋头胡乱划着，便问道：“你在这里等人吗？”女孩还是不理不睬，只好再问道：“还是说家里有什么事，回不去？……”当阿霞的“去”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女孩猝然抬头望向阿霞，眼里散着迷茫。望着女孩苍白的脸，阿霞说不出一句话。

时间在两人对望中不经意地流过，当叶子上的露水滴在阿霞的脸颊时，凉意让阿霞清醒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许，我可以帮你，但要是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呢？”阿霞的温柔和耐心，似乎感动了那女孩，只见她缓缓点头。

总算拨开云雾见月明，阿霞欣慰地问道：“你来这里是不是在等人？”女孩望着阿霞微微颔，虽然没吭声，但阿霞已然感到满足。“你在等谁？是家里人？”那女孩轻轻摇头，阿霞见了又问道：“那么，是朋友吗？”女孩眨着眼，这回她若有所思地既没点头又没摇头。可这样，阿霞也能猜出个两三分，不免说道：“那个人对你而言一定是很重要吧。”

女孩听了，才露出可爱的笑容。望着女孩天真的笑容，阿霞欣然一笑，“你们约好了时间了吗？怎么还不来？难道你的朋友就不懂得让别人等是不礼貌的事吗？”当阿霞还在叨叨絮絮说个不停，一双阴冷的眼睛正躲在背后的黑暗里瞪着她们。

阿霞明显感觉到女孩的异样，慌忙向身后看去，原来又是今早的那位学校保安。他正透过学校大门冰冷的铁珊，怒视着她们。阿霞忙住嘴，旁边的女孩见学校保安来了便站起身子往校门走去。那保安见女孩向他走来，打开了校门让她进去了。

阿霞兀自坐在地上，目光却从未离开那女孩，见她不辞而别，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

当她看见她进入后，满脑子的思绪一下子又活跃起来。那女孩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老是徘徊在这树下？她要等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能够半夜三更跑进学校？按常理来说，学校一般是不允许晚上对外开放的。纵然是学生教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随意进入学校。而这女孩为何如此特殊？难道她是那个保安的家属？

一堆问号蜂拥而至，将阿霞的脑袋瓜塞得满满的。此刻，树上不经意间掉下了几片叶子，碰巧落在阿霞的肩上，阿霞打了个激灵，“你醒来了？”

心里一个声音回应道：“你为何又不听话？不是说好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出来吗？你一个人自个儿跑出来难道就不怕遇到不测？”

阿霞笑笑，“不会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

那声音一听，不高兴了，“你都来到这里，我怎会不担忧？”

那声音的话让阿霞猛然觉醒，“你说什么？对了，你知道这个地方。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顿了一会儿，又问：“还有那个女孩是谁？”直觉告诉阿霞，他是知道所有这一切的，要想知道答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直接问他就好了。可那声音却沉默了下来，这让阿霞很是费解。“说话啊，怎么不吭声？”阿霞有点心急了，不觉催促道。

夜里的风总是带着凉意，而这种凉意绝没有清爽的感觉。只有阵阵寒气和阴冷，连雾霭也抵不住它的攻击而渐渐散去。那棵如此接近的大树此时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树干上方那两个螺旋状的树皮看上去就像是它的两只眼，正对视着坐在地面的阿霞。身后鸦雀无声的学校只有大门前留下的灯光提醒着阿霞还有些许温暖。

“这里真冷啊，”阿霞用力撑了下地面，站了起来。“还是夏天吗？怎么夜里却像秋天一样了？”阿霞边抱怨边用手探了一下衣服，只觉浑身上下衣服都冰凉的，大概是被露水湿透了吧。

那声音似乎也有同感，对阿霞关切说道：“快回去吧，不然身子会不舒服的。”

阿霞站在原地，听见如此温和的语气，不觉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那声音自然是知道的，“你在担心他？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断然不会有事的。”

嘴角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阿霞腼腆说道：“你别胡扯，我可没想他。”说着，迈步往回走。

“我只是感到很困惑，今晚那个女孩还有这所学校……”阿霞继续说着，身后学校大门旁的路灯突然像是被电流击到，带着“吱”的声音迅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