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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邹棋殉职（第1页）

没过几天，房浦礼便来报实验成功，恳请陛下将此方推行下去。

这等好事，皇帝自然点头同意。他连忙集结重臣商议此事，又连轴转了好长时间，竟是连找安弘察聊聊的空都没有。

又过了一旬，得报疫情缓解。皇帝才空闲了下来，寻了安弘察一同用午膳。

皇帝还没来得及提这事，外面便得山西特使急报，礼部左侍郎邹棋染疫殉职。

两人俱是一震。

安弘察一个手软，手里的茶盏没拿稳掉落在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皇帝，现他爹的表情阴沉可怖。

皇帝一挥手招来了曹武德：“宣山西特使。”

“陛下。”山西特使几乎是被人抬着进来的。

“陛下，山西救命！山西救命！太原城外的流民已经聚集了上万，且还在不停增加，城内守卫不过千余，若百姓暴动根本无力维系。

现今还在城外施粥，城中粮食仅可支持十日，粮价已经涨到一两银子一斤，过不了多久，城内百姓活不下去，也得暴动。

瘟疫也完全不在掌控之中，城内城外十死七八，横尸遍野。惠县知县不让流民进城，前些日子被流民破了城门，抢了粮仓，杀了全家，尸体挂在城门楼上。

陛下，山西已然乱了套！还望朝廷救命！救命！”

“山西知府是死了吗！”皇帝努力平复自己正飙涨的怒气值，“朕知道了，曹武德，宣工、户部尚书并左右丞相。”

殿内的气氛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工部尚书房浦礼知晓此事也大为震惊，“陛下，上旬得的抗疫之方确实卓有成效，加上淮南侯并左侍郎邹大人坐镇，受灾最严重的陕西、甘肃一带瘟疫已渐消。地方正着手灾后重建、抢种春耕，局面好转。山西受灾情况远逊于陕甘，为何会如此危急？”

崔皓也认同他的看法。“房尚书此话有理。且邹侍郎奉皇命前往陕甘救灾，为何又会在山西染疫殉职？”

皇帝转头问曹武德：“陕西可有来信？”

曹武德摇头，“没有，陛下。”

安弘察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陕西知府也好，淮南侯也好，均未上报，胆子太大了吧？

来不及再商议了，皇帝打算直接派人去：“不能坐等了。李铁，你亲自走一趟陕西，看看是什么情况。”

正布置间，淮南侯特使携急信也到了。

进了殿，特使直接跪在地上磕头：“陛下，臣来迟了！”

皇帝惊道：“你的头怎么回事？”

只见特使头上裹着布巾，上头还隐隐渗着血，脸色苍白：“山西事变，大人上旬便急着往京城送信，可派出了三轮信使皆是有去无回。臣舍命夜奔，也在路上遭遇几波刺杀，侥幸逃过性命，才能见到陛下。”

真的是反了天了！

皇帝急忙拆开信，越读下去脸色越是铁青，读毕抬头看向右丞相方片禹，“传朕旨意，太原知府欺上瞒下，拐骗朝廷命官，私增税赋，夷三族。”说完把信递给了安弘察。

安弘察匆匆看完了信，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魂都要出来了。

他们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太原城外那么多流民，原是山西知府明知瘟疫横行，又新加了苛捐杂税！百姓受着天灾，还挨着剥削，没了活路，才沦落成流民！

“父皇，山西流民如此之多，朝廷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这些人是想要造反吗！难怪派了山西特使来送信，这是明知瞒不住了，来倒打一耙了！”

方片禹起身接过安弘察递过来的信，草草读了一遍，将信递给众大臣传阅，“陛下，山西官场有问题。”

皇帝冷冷说道：“有问题？何止有问题，那必然是大问题！

当年父皇在位时，二皇子一系便牢牢掌控山西一带，皆因山西多煤多矿，有利可图。后斯人已逝，山西官场也几经清洗，可朕总觉得他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暗中筹谋，伺机而动。天灾一来，这些苍蝇就闻着味了。

朕不信，若不是有人指使，这一个小小的太原知府，是哪来的胆子哄骗邹棋！又是哪来的胆子大灾当前，平添赋税。”

“就怕不只是山西官场，而是已经深入朝廷内部，朋党比周，党同伐异。朝廷内部盘根错综，一时也难以捋清。如今若是贸贸然肃清，怕是会自乱阵脚。”李铁补充道。

“陛下，只怕山西毒瘤不割，大疫难平啊。”方片禹不同意李铁的看法，“山西此番，想必是有备而来，势必要闹出个大阵仗来。山西流民已成燎原之势，百姓心中有怨，再有人存心挑弄，即便淮南侯有万般本领，敌在暗我在明，这大疫，怕是没有终了之日了。”

皇帝敲了敲桌子，面无表情：“先将山西特使压入大牢。左相继续讲。”

“臣认为，此番当先解民怨。陛下不若先祭天，上告先祖，下安民心。再辅以赈灾，百姓既有感于皇恩，又受惠于天赐。在此基础，秉要执本，肃清山西官场，方得万全。”

“提到祭天。”皇帝沉思半晌，“布条一事想必诸位爱卿早已知晓。曹武德说是那布条是对朕功绩的认可，可朕有一疑虑迟迟不得解。其文为何会将大疫称作‘毒’？疫乃阴阳失衡，可毒却是小人作祟，‘消毒’是说我大安朝中有小人作祟吗？似是正应了山西官场。”

众臣迟疑，“这……”

“罢了。方爱卿所言有理。”皇帝咬牙切齿道，“让淮南侯带兵前往太原救灾，朕允他先斩后奏之权，若是再有欺上瞒下之人，直接就地斩杀！”

“祭天一事，便由方爱卿牵头。”

“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