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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太璞很清醒。
她拥有王姬的全部记忆,每一次的重生,每一次的努力,以及每一世的不如意。作为一名修行之人,一位修行二百余年的穿越者,王姬的青春岁月太短太短,犹如蜉蝣,实在微不足道。
王姬的一生,少司命的秘密,不外乎她随意翻阅过的一页书纸而已。
哪怕与她面前的这株大椿相比,亦觉渺茫。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
在免山之上,神庙之中,圣树大椿不败不谢,枝叶永远茂盛,春为绿,秋为黄,四季轮回着改换颜色。
作为少司命,她喜欢独自坐于树下出神呆。
而作为湫言宗长老的太璞,只顾思考这个树的新陈代谢竟然从未紊乱,堪称奇迹。
重游故地,毫无一丝惆怅之情,更无一丝久别重逢的安慰之意。太璞是冷血的,尤其当她感知四周阒然无声,安静得不太真实时,便格外警惕,警觉会有危险突然降临。
她开始调动有价值的知识储备。
毕竟武力被禁,唯靠智力而已。
想来是暂时的变故,暂时她丹田空空、灵海虚虚,仿佛遭受无形束缚,变得柔弱无比。
也是。
倘若她是少司命,确实没有强大的法力。
这符合梦境,符合这个世界的设定。
那我该怎么出去?
魂魄离体,容易伤及基元。
太璞有些心烦意乱,说不上害怕,但肯定是沉重的。
“都说我谨慎,其实粗心得很。”她嘀咕道:“太璞子啊,你好歹荣任一方宗派长老,不是无名小辈了,冒险前能不能多多三思啊~”
正骂着骂着,手不由自主地探上树躯,仰面望去,叶如华盖,遮天蔽日。仿佛天有多高,树就有多高。
太璞愣了一下,险些被绊倒。
她脚下,盘根错节的根蔓延开来,似乎已经竭尽全力要将一切根须深藏泥土里,可惜依旧以失败告终,略显灰白惨烈。
浴尘的根须半露在外,风吹雨打,俨然快成了磐石,总免不了被谁踩上一脚,令其更加坚固浑厚。
踩来踩去,见树未曾枯萎,心也就渐渐变大。
哪管这是一棵神圣之树。
她记得自己就爱踩着根须,环绕大椿玩耍,有时候趁四下无人,偷偷爬上去,躲在某处听鸟鸣。
起初,没人在意她的失踪,因此她可以自在很久。
可惜,灵巫碍于她王姬的身份、少司命的地位,更怕惊扰大司命,不得不多加关注与爱护。每次找不到她了时,灵官们都很惶恐。因为每被大司命率先找到后,他们就会受罚,被罚做苦役,永远不会再踏足神庙。
她曾比划着询问:明明躲得平常,为何大家都找不到她呢?
师父笑道:“大椿祝福,从心所欲。”
太璞依稀记得,她的这位师父告诉自己,大椿庇佑他们,庇佑他们这些肉体凡胎的灵官。
“唉~”
苍老而不失遒劲郁勃,熟悉的触感化作熟悉的回忆,从指尖一丝丝地奔涌至心田。
浅叹一声,太璞回神。
手指渗血,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