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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瓷猝然抬头，看到了白岳几乎被血染红了半边的脸，却见他嘴角噙着笑，“快跑。”

  说是说快跑，但他并没有被白岳放下来，而是在白岳怀里，被他把着腰翻了一圈又颠了一下，苏瓷视野倒转，整个人已经被白岳扛在了肩上。

  白岳跑得很快，苏瓷被晃得有点头晕，双手按着他肩背借力略微直起自己的上半身，抬头朝后看。

  晃动的视线中，供桌后的神台上，原本盘踞在那的巨大神像碎了一地，与身体断裂开的头颅单独落在一旁，也裂开了很多的裂痕。

  但那不是蛇的脑袋，是一颗人类的头颅。

  他面朝着苏瓷的方向，黝黑的双眼直勾勾的，满是裂痕的脸上，嘴角是上挑着的。

  那应该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但奇怪的是明明直视过他了，下一瞬脑子里关于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依旧没有半分印象。

  唯一能记得的只有嘴边那抹带着邪肆，又莫名有两分深情的笑意。

  苏瓷莫名觉得心里刺痛。

  他匆匆移开视线，在颠簸中朝白岳问道，“就这样……杀死了吗？”

  说话间白岳已经扛着他跑出了河神庙。

  门被哗地推开，呼呼的风声和哗哗地雨声争先恐后扑了过来。

  “对，杀死了，阿瓷以后不用害怕了。”

  白岳的声音夹杂在风雨声中，显得有些失真。

  外面的雨下得竟然这样大，天地间连光线都变得晦暗，像是快要进入黑夜一般，沉重又压抑。

  不远处的河流流水声显得无比的湍急，哗啦啦，哗啦啦——

  像是谁的怒火无处宣泄，或许积攒到一定程度，那滔天的河水便会冲上岸来，冲毁一切树木房屋，淹没这里的所有人类和生灵。

  暴雨打在身上有点痛，哪怕白岳扛着他跑得再快，两人还是很快浑身湿透了。

  白岳带着他一直跑到了岸边，那里静静停着一艘很大的船，是苏瓷过来时乘坐的那一艘。

  但甲板上除了一抬孤零零的轿子，没有见任何人。

  “那些抬轿人是进船舱躲雨了吗？族老和其他人呢？”

  “应该是看雨势过大，先回去了。”

  白岳说着话，跳上船并把苏瓷放下了。

  “你快进船舱里躲躲，我去看看开船的老爹还在不在船上。”

  白岳抹了一把脸，推了推苏瓷示意，并且转身。

  “……阿渊。”

  “嗯？”

  轰隆——

  伴随着响雷，一道闪电照亮了天地。

  白岳停下了所有动作。

  或许一秒钟，或许两三秒，在苏瓷看来，这转瞬即逝的停顿，却那么凝重而漫长。

  紧接着背对着他的人一点一点转过的身。

  又一道闪电划过，白岳那张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苏瓷，你刚是在叫阿岳吗？还从来没听过你这样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