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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7 灰原哀上（第1页）

离开本厅之后，菅野径直开车前往医院。

在重返警视厅之前，他得先料理一下身后事，就好比被他救下的茶女孩儿，总不能一直让她住在医院里。

在菅野看来，这个女孩儿的情况相当敏感，不明身份，不明年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昏迷的当天，是要来找他的，被她攥在手心里的纸条足以证明这点。

然而她本人却在醒来之后矢口否认，并对警察抱有极大的戒心——为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疑点。。。。。。

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安妮塔·世良”的照片一直躺在副驾驶席的座位上，照片里的女人和倒在雪地里的神秘少女模样很是相像：清浅的面容中流出出一丝锋利的美艳，而外表看上去又是那样的清冷。同样的茶色头与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冰蓝色眸子。

相同的容貌特征和相似的气质让菅野很难相信这是巧合。

这个女孩儿，该不会就是这个“安妮塔·世良”的女儿，亦或者是她的妹妹？否则很难解释她们的相似之处。

菅野没有太多时间，所以他打算直接去问这个神秘少女。

等到他闯进病房，却现女孩儿的床铺空空如也，挂在金属支架上的点滴瓶也被拔了下来，离开血管的针头无精打采地垂在床边，清澈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地面。一摸床单，尚有余温——她刚走不久。

于是菅野立刻跑到前台去问值班的护士，却被告知没看到她离开过病房，也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体检。菅野一面拜托值班的护士寻找她的下落，一面跑进医院的监控室，亮出警察手账要求调看医院的监控。

好在是住院部的监控拍到了从房间里“大大方方”走出来的茶少女，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头也不回地走进楼梯间。但在调查其它楼层楼梯间的监控后却并未现她的身影。这说明她还在楼梯间里。

菅野一咬牙，顺着楼梯间从下往上一路狂奔，最终在住院楼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里见到了她的身影。她正安静地坐在阶梯上，单手托着下巴，面露感伤。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和鼓风机一般的急促呼吸，她回过神来，现菅野正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踏上阶梯。

“啊啦，又被警察抓到了。”少女一改感伤的神色，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像是在调侃面前的警察。

“啧。你们小年轻的精力还真是旺盛啊。”菅野往楼梯下面看了看自己跑过的路，轻舒了一口气，“竟然跑到楼顶来。。。。。。”

“你是跑上来的？”

“从一楼。”

“不愧是警察先生呢，精力也很旺盛啊。警部今年三十多了吧，能一口气跑上楼真是了不起。”

“啥？我刚二十四。”菅野用他那大小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女。

“嘛，长相真成熟。”

“少啰嗦。”

菅野像是要把郁结在心口的浑浊气体一股脑的吐出来一般长吁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少女的身边。偏起头问道：“为什么跑到这儿来？”

“因为想要自杀来着。”少女回过头来，望向身后那通向天台的禁闭门扉，“结果门锁着，上不去。”

“会锁门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些自私的病人一心只想着往楼下跳，也不知道后续处理工作有多麻烦。你的身体组织会黏在地上，铲都铲不掉，最后只能派消防车来用高压水枪冲刷，如果这时候生火灾了，他们自然也就去不了了，多耽误事儿啊。更别提四处分散的你会给路过的行人带来怎样的阴影。”

“真讨厌啊，凶神恶煞的警察先生，竟然对未成年少女讲这么可怕的事情。。。。。。”少女脸上可没有写着害怕，她反而还在调侃着菅野，用那些习惯性翘课的“不良”的语气。

“啧。奇怪，你真的是未成年吗？”

“不然呢？”少女刻意挺起扁平的胸脯，让菅野不得不把视线别向别处。

“。。。。。。玩笑话结束了，接下来是正事。我问你——”

可一听菅野要提正事，茶少女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呼啊——好困呢，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菅野抓住少女的手腕，却又被她用力甩开。

“色狼！”她尖叫道。

菅野无奈地笑了：“你到底想干嘛？既不让我联络警察，又不想告诉我具体情况——你是谁？为什么会来找我？你得告诉我你的遭遇我才能帮你。如果不这样我就只能把你交给警察。”

“——你不就是警察吗？”少女回过头来，紧皱着眉头。

“我是组对部的，带家出少女回家可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更何况还是不愿意配合的家出少女，我也是很忙的。”

“我可不是什么家出少女！”茶少女咬着牙反驳道。

被警察当做“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她心里一肚子的气，可她又没办法直白地将自己的遭遇告诉面前的警察，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更何况，即便是相信了，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还需要仔细权衡一下。。。。。。

因为一旦将她的遭遇告诉这位警察，无辜的他也会被拖下深不见底的泥沼。一方面想要获得帮助，一方面又不希望他人惹上麻烦，这便是少女所面临的矛盾——在某一方在这场拉扯中获得最终胜利之前，她都无法干脆地做下决定。

“我不让你去找警察是因为。。。。。。”少女犹豫片刻，“是因为除了你以外，剩下的警察都不可信。你之前说的对，我在昏迷之前的确是来找你的，但即便是你，我也不能完全相信，所以请原谅我的无礼。”她微微鞠躬，顺着楼梯往下走。

她做这一切只是想看看菅野的反应，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姐姐所说的那样值得信任。如果不是，她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而少女矛盾的言行让菅野左右为难，但他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总不能一直在医院里待着吧？医疗费用也很贵的。”

“那就拜托您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然后找个地方安置这个麻烦的我，我会很感激您的。”

“可以是可以……最起码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灰原，灰原哀。哀恸的哀。”少女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希望这样就能制止菅野的追问。

可菅野并没有识相地停下。

“——好，灰原，‘安妮塔·世良’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西洋名字的灰原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阶梯上面的菅野，撒谎道：“那是谁？从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