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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衔白已经走到他跟前,彼此相距不过几步,却像隔了几个尘世。手里的剑似从濒死焕了生机,一点点扬起,指向他。

  &1dquo;是我错了,不该留着你,是我害了师父。”

  &1dquo;不是&he11ip;&he11ip;”

  &1dquo;我”字还含在喉间,已经戛然而止。天印诧异地看着她,缓缓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霜绝。

  冰凉刺骨,寒彻四肢百骸。等这感受侵入心头,剧痛才开始蔓延。

  初衔白再近一步,长剑又送入几分,彼此甚至都能听见剑锋没入皮肉的轻哧声。她凝视着他的双眼,从他沉黑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苍白面孔,情绪渐渐褪去,只余木然。然后陡然抽手,剑身撤出,鲜血飞溅。

  天印捂着胸口,甚至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便颓然倒地。

  初衔白手里的剑也跟着摔落到了地上,她瘫坐在地,视线扫过他鲜血漫溢的胸口,人似行尸,心如死灰。

  &1dquo;千青&he11ip;&he11ip;”靳凛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难,一个接一个的震惊让他愣在原地。可等他看清初衔白的脸,越怔忪了。

  她居然在流泪。

  &1dquo;真奇怪&he11ip;&he11ip;”初衔白盯着天印的眼睛喃喃:&1dquo;你杀了我,我没哭;你杀了师父,我也没哭;我杀了你,反倒哭了&he11ip;&he11ip;”她伸手捏着他的下颚:&1dquo;难吗?不害身边的人真的这么难吗?是不是杀了你,一切就结束了?”

  天印用力扯住她嫁衣的袖口,说不出完整的字来。

  初衔白伸手抱起他,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膝间,亲昵的像是回到了从前:&1dquo;好了,师叔,一切都结束了&he11ip;&he11ip;”

  鲜血沾污了她的嫁衣,她却一无所觉。周遭幻灭,爱恨消弭。他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被她解决了,一切都结束了&he11ip;&he11ip;

  点滴雨珠落了下来,她拥着他,不言不动,似已风化成石,像正在跟他一起流失着生命。

  视野里的色彩消失了,白茫茫的一层雾。她几乎忘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忘了生过什么,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抹紫色扑入眼帘,她指尖一动,被人一把推开,怀中顿空。

  她看见珑宿惊慌失措地背着他朝别馆方向跑去,一路呼唤着帮手,这一幕像是在做梦,分不清虚实真假。

  耳旁响起了哭声,遥远地像是来自天边。她转头看过去,好半天眼神才有了着落点。玄秀搂着她的师父满面泪水,身子都在哆嗦。

  &1dquo;果然是那毒&he11ip;&he11ip;是我害了你&he11ip;&he11ip;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手上&he11ip;&he11ip;”

  靳凛本还忍着悲伤宽慰她,闻言不禁诧异:&1dquo;玄秀掌门,我师叔真的是因为中毒死的?”

  玄秀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忽然苦笑起来,自言自语的喃喃:&1dquo;是我瞎了眼,仗着羽术聪明便一直纵容她,才害了你&he11ip;&he11ip;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he11ip;&he11ip;都是我&he11ip;&he11ip;”

  &1dquo;谷羽术?”初衔白的意识终于有些恢复清明:&1dquo;你说是谷羽术做的?”

  珑宿已带着人冲了过来,老远就指着初衔白喊:&1dquo;掌门有令,抓住初衔白,替少主报仇!”

  霜绝上还沾着血渍,证据确凿。

  初衔白没有动,她居然笑了,甚为荒唐的笑容。

  &1dquo;骗子&he11ip;&he11ip;如今再没有人会信你,活该&he11ip;&he11ip;”她自言自语着,拄着霜绝站起来,手上身上全是血,大红的嫁衣上暗红大片大片地斑驳交替。

  靳凛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真的是谷羽术所为,见千青神思恍惚,大有自暴自弃之态,连忙上前阻挡。

  &1dquo;千青,快走!”

  &1dquo;走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珑宿对靳凛也满心是火,朝身后挥了下手道:&1dquo;这也是个坏事的,一并杀了!”

  靳凛早已心生愧疚,被他一骂,更是惭愧。当初玄月说他留着谷羽术一定会后悔,不想竟是一语成谶。现在能补救的,只有救走初衔白了。

  然而千青并不用他相助,已经自己翻身上了马。

  &1dquo;千青,你要去哪儿?”

  &1dquo;去取谷羽术的命。

  第五十八章

  这段时间的修养,初衔白身上的伤势都已好的差不多了,唯有琵琶骨却是始终好不了的。之前一路赶得太急,即使注意了还是难免会引起疼痛,如今再次上路,越明显。

  已经一连奔出十里,她终于熬不住,勒住马打算稍事休息一下,刚停下不久,却看到前方两人一骑快地朝她这里冲了过来。

  &1dquo;喂喂,你这个丑八怪,别乱摸啊!”执缰绳的白衣美男一脸嫌弃地扭着上身,顾不上看路,反而一直怨念地盯着扣在他腰边的手。

  &1dquo;闭嘴!谁摸你了!快点赶路!”坐在他后面的女子恶狠狠地瞪他,脸上的伤疤越狰狞难看了。

  二人惊险万分地横冲过来,初衔白遥遥唤道:&1dquo;折英,你要去哪里?”

  马被急忙勒住,悬着前蹄一阵惊嘶。折英从马上跃下,大步朝她走来:&1dquo;总算找到您了,小姐,山庄出事了。”

  初衔白心头一紧,师父已经没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家里再出事会怎么样。

  &1dquo;折华人忽然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听风主来拜访,却把夫人接走了,我也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所以连忙来找您回去。”她朝马上的楚泓翻了个白眼:&1dquo;他是来替他们主传信的,可能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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