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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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凑医疗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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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我听见大门反锁的声音，看来妍月已经出去了。

我双手背后靠着墙，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白的眩晕的瓷片。好像一个漩涡将我卷进模糊的视线。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望着窗外妍月出去的方向，好像看到了她一个人瘦小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抱歉啊，可是我也怕面对那个方。”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瞌睡，只是对医院有种本能的抵触，这并不是我讨厌它的原因，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无情的冷漠让我可怕，那是狱沦落于人间，麻木且痛苦。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方最无情冷漠，那么除了警察局，就是医院了。

我不堪忍受的蜷缩起来，回想起最难渡过的一段时间，连咳嗽去赊账买药都被老板看成了精神病，一顿冷嘲热讽。可也正是这样，让我满是痕迹的身体，心也开始密密麻麻碎裂。我意识到生命的不堪与践踏。

困意袭来，我在百日晴空中平静的入睡，任由阳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做了一个梦，空很安详，远处洒下美丽的极光让我陶醉，无数星光汇聚在一起，然后吹起大风，我抬头看空，宛如一条逆流的河，我深怕眨眼间碎了这一江的光影。因此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可上却是另一种风景，一圈圈漆黑的树木围绕着我，它们枯枝败叶，树杈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格外诡异，风吹过响起妇哭婴嚎的恐怖声音，我的腿脚好像不停使唤，不停的狂奔，奔跑，绕着圈子。我有种被戏耍的想法，那种看不见尽头的绝望让我冷汗一直流，心脏都好像要停止跳动一般。

这时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亮光，是有人为我打开的。白光中闪着一个人影，是一个女人，她一出现所有都好像恢复了平静，树木也变得普通正常。我还是鼓足力气向她跑，我极渴望有人的陪伴，可她越来越模糊，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样子就消失不见。我想大喊让她停下，带我一起，我们一起离开，可喉咙像堵住不出声……我只能看着她身影变淡，然后消失。甚至来不及问她的名字……

我从睡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缓了口气努力回想着她的样子，我想急切的知道这个使样的人的模样，她就像老房子里的一道光，听到了我躲在肮脏下的乞求。

记忆越来越模糊，我始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拿起手机，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现在是下午四点了，妍月要是还不打算回来，那晚上指定是回不去了，我只能再拉下脸跟老刘请假了，一想到这儿，我就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果然女人的话不能信。

我起身倒了杯水，坐在沙上等着妍月回来。但我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因为我也知道陪伴家人的日子越来越少的感觉。

突然一个电话打断了我，是柳烟打来的。

我的心一下死了一样平静。

“喂，是烟护士啊，怎么了，是我妈出了什么事儿吗？”

柳烟小声说：“沐明哥，阿姨前化疗了，医药费还是跟之前一样，加上开的药总共一万两千元。我没让叔叔交……你看，你什么时候……”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重重抹了把脸让自己坚持住，我咬牙说道：“好，我后之前把钱给医院打过去……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没有呢，沐明哥你还是有空给阿姨打个电话吧，经常听阿姨挂念你，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又何尝不想跟多听听他们的声音，可我怕忍不住打开藏在抽屉最深处的那根弦，怀念家屋子上空飘起的袅袅炊烟，里面深藏着思念的火焰会将我现在的所有伪装燃烧成灰烬。

我麻木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这不前段时间忙嘛，这几就趁给家里回个电话。”

看吧，这就是现实，即使我再累，还得小心的不让所有人知道，心甘情愿品尝孤独，为它买单，以此来维护我伪装的铠甲。

挂了电话，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迷茫的不知所措。

拿出钱包，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了，可是都凑不齐五千块钱。愣了半，我突然笑了，笑的肆意张狂，笑的没心没肺。几年下来，我身上存款加起来只有这一点，不，这都不叫存款，身上仅有的钱不过还是要输在酒桌上。

我都不知道怎么还评价自己，给我这样穷困潦倒，朝不及夕的人怎样下定论，难道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吗！人总是贫穷时常常想：这下之大，难道真的没有我立足之吗？

有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太穷，甚至产生了想卖掉一切去换钱的冲动，然后大肆挥霍，花酒。满以为这样就能解决心里所有的伤……

可是，什么伤不伤的，不过都是我自己说的感受罢了。记得我出去约谈客户，在外面四十度高温下等的汗流浃背，饥肠辘辘。我看到一个流浪的乞丐盯着远处的垃圾桶看了好久，然后四顾无人后快跑过去翻出杂碎的面包和水大口的咀嚼着。我瞬间哭了出来，感动得自己都以为自己太富有同情心。可是呢，那时饿的人何尝不是我，累的也是我，热的要死的也是我……穷困潦倒的是我。我只是跟他潦倒的不一样而已。